情人节的起源究竟藏着什么？真的只是鲜花与巧克力堆砌出来的甜蜜陷阱？还是说，日历翻到2月14日这一天，古老的星盘上其实在此刻标记着一种带着血腥味的祭祀？每当看到街头巷尾那一对捧着红玫瑰的情侣，职业习性总会让脑海里浮现出罗马帝国那些疯狂的画面——那不是爱，是生存，是某种近乎野蛮的延续渴望。

情人节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许多人以为这是一个有关“爱”的节日，大错特错、这是一个有关“命”的节日。

去翻翻那些布满灰尘的古籍，去看那些被现代商业包装掩盖住的真实历史、最初的情人节起源，与现在这种温情脉脉的晚餐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它充斥了狂乱、鞭打、鲜血，还有对神灵最原始的恐惧与讨好。

把时间轴猛地拉回到古罗马时期、那时候没有圣瓦伦丁，只有卢帕卡利亚节（Lupercalia）、这就是情人节最原始的胚胎——一个被称为牧神节的日子、每年的2月13日到15日，罗马人会举行盛大的庆祝、为了什么？为了净化、为了洗去城市的罪恶，为了祈求新的一年里土地能长出庄稼，女人的肚子能鼓起来。

这听起来很神圣？

不、场面极其残忍。

神殿里的祭司，那些被称为“卢佩奇”（Luperci）的人，会聚集在一个据说母狼哺育了罗马建立者罗慕路斯与雷穆斯的山洞里、祭司们要做什么？杀羊、还要杀狗、为什么要杀这两种动物？羊代表多产，从命理的角度看，羊是纯粹的牺牲者，是连接凡人与神灵的筹码、而狗，代表着净化与守护。

接下来发生的事件才是重点——甚至可以认为是 惊悚。

祭司们会把这些祭祀动物的皮剥下来，切成一条条皮鞭、这些皮鞭有个名字，叫做“费布鲁阿”（Februa）、是不是觉得这个词很眼熟？没错，现在的二月（February）就是从这个词演变而来的、二月，实质上说白了呢“鞭打之月”或者“净化之月”。

这一群喝得醉醺醺的、身上涂满祭牲鲜血的祭司，会拿着这些沾血的皮鞭，其直接后果是在罗马的大街上裸奔、是真的裸奔，除了腰间哪怕只有一块羊皮遮羞都算穿得多了、他们一边跑，一边用手里的皮鞭抽打路两旁的人。

谁会站在路边等着挨打？

年轻的罗马女性。

所有的女人，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会主动凑上去、甚至会把身体凑过去让皮鞭狠狠地抽在身上、痛吗？当然痛、但相比于疼痛，她们更害怕另一种诅咒——不孕、当时的信仰认为，被“费布鲁阿”抽打过的女性，能够洗去身上的晦气，获得神灵赐予的强大生育技能 。

这就是情人节的起源里最核心的画面：鲜血、鞭打、裸体奔跑的男人、渴望生育的女人、这里面有“浪漫”吗？没有、这里面只有赤裸裸的生殖崇拜与对自然力量的畏惧、这就是情人节是怎么来的第一层真相——它源于对生命延续的焦虑。

再往深了挖。

除了鞭打，那个时候还有一个更有趣、更像是一场赌博的习俗。

名字抽签。

那时候的姑娘们，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一张小羊皮纸上然后丢进一个巨大的陶罐里、城里的单身小伙子们——不管你长得帅不帅，有没有钱，也不管八字合不合——每个人都要从罐子里抽出一张纸条。

抽到谁，谁就是你接下来一整年的伴侣。

这即是一场巨大的、盲目的配对实验、没有性格测试，没有相亲介绍，纯粹靠手气、这在命理学上简直就是一种极其粗暴的“乱点鸳鸯谱”、但这恰恰反映了那个时代的观念：人的意志不重要，神的安排才要紧、假如命运让你抽到了那个名字，哪怕你们性格不合，哪怕你们互相看不顺眼，这一年里，你们也得在共同生活。

这种关系往往会持续到第二年的牧神节、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为这一年的相处，最终真的结婚了、这算不算是最早的“包办婚姻”？或者说是“神办婚姻”？这种充斥了随机性与宿命感的仪式，构成了情人节起源的另一个侧面——对缘分的强制性分配。

但这太野蛮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基督教崛起了。

教会看着这群罗马人在二月中旬搞这种淫乱、疯狂的派对，头都大了、怎么能允许这种异教徒的狂欢存在？必须取缔、必须禁止、但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你困难彻底消灭一个已经深入人心的民俗、老百姓习性了在这个时候庆祝，你假如强行不让过节，他们会造反。结局一边用手里的皮鞭抽打路两旁的人令人感慨

所以说，教会用了一招非常聪明的“偷梁换柱”。

既然不能消灭这个节日，那就改造它。

把那个充斥血腥味的“卢帕卡利亚节”，包装成一个歌颂圣徒牺牲的宗教节日、这时候，我们必须 一个主角，一个英雄，一个能替代“牧神”的新偶像。

于是，瓦伦丁（Valentine）登场了。

有关这个瓦伦丁，历史上其实有好几个叫这名字的人，死期都在2月14日左右、教会可能把几个人的事迹揉在了共同，造出了一个完美的“情人节圣人”。

最流行的那个版本，发生在阳历三世纪的罗马、当时的皇帝是克劳狄二世（Claudius II）、这个人是个战争狂人，为了维持庞大的军队，他需要男人去打仗、但他发现了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不愿意上战场，他们有牵挂，怕死，想老婆孩子。

这怎么行？

克劳狄二世做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决定——废除婚约、所有的罗马年轻男人，都不许结婚。

这简直是反人类、但在皇权面前，没人敢吭声、除了一个人——瓦伦丁神父。

这位神父觉得皇帝疯了、他坚持认为，爱是上帝赐予的神圣权利，没有所有人，哪怕是皇帝，能够剥夺、于是，他在私底下，偷偷地为那些相爱的情侣举行婚礼。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幽暗的地下室，只有微弱的烛光、一对惊恐又坚定的年轻人跪在地上、瓦伦丁神父低声念着誓词，时刻提防着门外巡逻的士兵、这哪里是婚礼，这简直是在玩命、每一次“我愿意”，都是在向死神挑衅。

终于，纸包不住火、瓦伦丁被抓了。说实话，

在狱中，他遭受了严酷的折磨、据说——这部分可能带有传说色彩——监狱长的女儿是个盲女，瓦伦丁在狱中治好了她的眼睛、就在他被处决的那天早晨，也就是2月14日，他给这位姑娘写了一封信、落款写着：“来自你的瓦伦丁”（From your Valentine）。

这句话，直到今儿，依然被印在数以亿计的卡片上。往好了想，至少没更糟，

当人们在情人节写下这句话时，有多少人知道，这原本是一句遗言？

情人节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它是用一个反抗者的头颅，去置换了那个充斥兽性的牧神节、阳历496年，教皇格拉修斯一世（Gelasius I）正式宣布2月14日为圣瓦伦丁节、你看，节日的名字变了，庆祝的方式文明了，不再有裸奔与鞭打，但内核里的那种“为了结合而对抗阻力”的意味，结局里面印好了现成的甜言蜜语令人感慨其实保留了下来。

不过，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假如只是是因为一个殉道者，这个节日可能只会停留在宗教日历上像其他无数个圣人纪念日相同，变得庄严肃穆，甚至有些无聊。

真正让情人节变成现在这种充斥粉红色泡泡、满世界飞小天使模样的，其实是英国人、更具体地说，是中世纪的那位大诗人——乔叟（Geoffrey Chaucer）。

在这个人出现之前，瓦伦丁节与浪漫爱情并没有直接划等号。

乔叟写了一首诗，《众鸟之会》（Parlement of Foules）、在这首诗里，他大笔一挥，把2月14日描绘成鸟儿们选择伴侣的日子。

“因为这是在圣瓦伦丁节，每一只鸟儿都来这里选择它的配偶。”

这句话一出，彻底改变了历史。

虽然这完全不符合鸟类学常识——拜托，在阴冷潮湿的英国二月，大多数鸟还在瑟瑟发抖，根本没到发情期、但这不重要、要紧的是，人们信了、贵族们信了。既然鸟儿都在这一天谈恋爱，那我们为什么不呢？

于是，一种新的风尚开始了。

骑士们开干在这一天向心仪的女士献殷勤、写情诗、送礼物、举办舞会、那种原本带有悲剧色彩的殉道日，硬生生被文人墨客改造成了求偶日、所谓的“宫廷爱情”（Courtly Love）文化，把情人节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看这个演变过程，是不是很有意思？

从罗马人的血腥鞭打，到基督徒的悲壮牺牲，再到中世纪诗人的浪漫幻想、情人节的起源，根本不是单一的事件，而是一层层叠加起来的历史沉积物、每一代人，都在依据自己的需求，在这个日子里添加佐料。

到了19世纪，工业革命来了、机器轰鸣。

情人节是怎么来的这个话题，又多了一个新的推手——商人与工厂。

假如说之前的演变是文化的自发选择，那么从19世纪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合谋。

最早开干批量生产情人节卡片的是谁？是一个叫埃丝特·豪兰（Esther Howland）的美国女人、她在19世纪40年代开始售卖那种装饰着蕾丝、丝带与彩画的精美卡片、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原本人们还要绞尽脑汁自己写情诗，现在好了，花钱买一张卡片，里面印好了现成的甜言蜜语。

“爱”变成了一种可以购买的商品。

紧接着，吉百利（Cadbury）家族登场了、他们在19世纪后期推出了心形盒装巧克力、这简直是天才般的营销、吃完巧克力，那个精美的盒子还能留着装情书、哪怕巧克力在当时并不便宜，男人们也趋之若鹜。

到了这个时候，情人节已经彻底完成了它的现代变身。

它不再需要杀羊，不再需要流血，甚至不再需要像瓦伦丁那样冒着生命危险去证婚、它只需要你掏出钱包。

有时候站在命理咨询的角度看这种现代节日，会觉得非常荒诞。

我们现在过的情人节，其实是一个缝合怪。

它的日期来自古罗马的牧神节，它的名字来自一个被斩首的天主教神父，它的浪漫习俗来自中世纪英国诗人的臆想，而它的庆祝方式——送卡片、鲜花、巧克力——完全是工业革命与消费主义的产物。

但这是否代表着这个节日是虚假的？

未必。

节日是什么？节日是人类共同意识的汇聚点、当全世界数以亿计的人，在同一天，同一个时刻，都在思考“爱”、“伴侣”、“关系”这些命题时，这种巨大的念力自身就赋予了这一天特殊的能量场、哪怕它的起源满是血腥与谎言，但此刻在这个时间点上流动的情感是真实的。

只不过，下次当你接过那束红玫瑰的时候，或许可以稍微停顿一秒钟。

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红色花瓣，你能不能看到那个在罗马街头挥舞皮鞭的祭司？能不能看到那个在阴暗牢房里写下绝笔信的老人？能不能看到